次日傍晚，寧檸抓了一件地龍的T恤穿在身上，在外面套了一件小雯的棒球服。戴上地龍的帽子，壓低帽檐，來到水龍的醫院。

病人比之前少了不少，醫院得到了片刻的清閑。長時間加班的護士們也終於得到了回家看看的機會。來到醫院後，寧檸穿上了水龍給她準備的白大褂，戴上了無度數的眼鏡和白色大口罩，混進了CT室。

她要在這裏等待一個人。

麗蘭。

水龍會將她帶過來。

等待的過程中，寧檸越來越緊張。

雖說她之前也見過麗蘭，但知道她是麗蘭的見面和不知道她是麗蘭而後見面的感覺截然不同。

門開了。

那個女孩獨自走了進來，醫院有規定病人進CT室時只能一個人。

女孩進來後，寧檸立刻按下門鎖鍵。水龍醫院CT室的門有兩扇，一般的醫生只能打開其中一扇普通門。但另一扇，只有龍王社的人知道關門的按鈕，只要關上了，那門從外面用炸藥都動不了分毫。所有的檢驗室都有暗門。

只有在這裏才能將麗蘭和那群人隔絕開。

“醫生。”

那個女孩子的聲音脆生生的，帶著一絲絲甜蜜的味道。頭上纏著厚厚的白紗布，那是做開顱手術留下的痕跡。“醫生，我們可以開始檢查了嗎？”

“我們今天不做CT檢查。”寧檸想笑笑，但臉部肌肉因為緊張繃得太厲害，似乎連動動都很難。意識到自己完全笑不出來時，她腦中蹦出皇龍對麗蘭的評價。

皇龍說，麗蘭是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那種女人。

“你好，麗蘭。”

寧檸試著喊了一聲。

對面的女孩瞳孔突然張得很大，那是受驚過度的表情。和寧檸不過只見過兩三次面的她不會想到，最先發現自己的人，竟然是寧檸。

“你是怎麽知道我的……我不記得，有你這樣的朋友。”

突然被這樣質問，寧檸有些緊張。

有些累，女孩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她的相貌精致而美麗，神情卻很傲慢，傲慢中還帶著一絲不耐煩，依照病歷上寫的，她應該才十三歲。

為了緩解緊張，寧檸將從水龍那裏拿來的茶具小心擺在桌子上。

“要喝茶嗎？我這裏有玫瑰、有薰衣草，還有櫻桃花果茶，麗蘭，你要喝什麽……不，我覺得我稱呼你現在的名字——冰玉，更好一些吧？我想……你應該已經習慣了這個名字。”

冰玉。

水龍的病人，那個從樓梯上滾下來摔著頭，以至於出現皮下硬膜血腫，需要做開顱手術的女孩就是麗蘭。

【亂入下：為了看起來方便，以前的麗蘭我們就用她現在的名字冰玉吧！】

“水龍的茶不是花茶就是就是果茶，太難喝了。”略有些皺眉，冰玉嘴唇微微一撇，聲音清脆怡人，“我喜歡紅茶，尤其是錫蘭高地的汀布拉茶，喝起來有股花的香味。過去和黑龍喝下午茶吃蛋糕的時候我總會選擇這種茶。”

略做交流，氣氛開始回暖，寧檸也不再緊張。她給自己泡了一杯櫻桃果茶。上次在水龍這裏喝過後，她就喜歡上了這個味道。

“我對茶沒什麽興趣，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怎麽找到我的。”冰玉對這點似乎很好奇。

寧檸也不著急，泡好茶，倒出一小杯，放了一些蜂蜜。用玻璃小勺輕輕攪拌，淺淺品了一口，蜂蜜放多了，過於甜。

還是水龍泡得好好喝。

“首先，我們來說說，你現在究竟是誰。”

拿起放在桌上的病歷檔案，寧檸略微翻了翻。

“冰玉，姓李，李冰玉。名字是真的，姓是假的。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姓繆。你的父親就是前段時間震驚全香港的李家人滅門案中李家的大兒子，你是他和前妻的女兒。你以前的名字是李雲雲。你媽媽，就是繆玉。離婚後，繆玉給自己的女兒改了名字。”

麗蘭重生成了被滅門的李家人的長子和前妻的女兒。

看似和整件事似乎沒有任何關系的李家人其實和整件事息息相關。

寧檸的話讓冰玉似乎有些許震驚，又略有些遲疑，片刻後，她微微欠身，輕聲說道。“我媽咪的確是繆玉，似乎去俄羅斯後，她就給我改了名字，我姓繆。不姓李。”語罷，可能覺得這樣的姿勢不太舒服，冰玉輕輕靠在椅背上，姿勢優雅迷人。“可是歐陽海翼應該消去了‘繆冰玉’所有的存在痕跡。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她問。

歐陽海翼的確消去了麗蘭曾經存在的一切痕跡。

但是，就像地龍說的，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真正做得“幹凈”的事情存在。只要存在過，就一定會留下痕跡。

李家人被滅門後，留依被陷害。

為了將留依弄出來，二階堂蘭曾徹查過李家人，發現很多疑點：李家人在迪拜的生意破產，可是回到香港後卻享受著富裕的生活。金主每月給很多錢，全部現金支付。

寧檸曾懷疑問題出在被殺的李家長子的前妻身上，可經過調查，俄國警方卻說那前妻還在俄羅斯，且生活貧困，和李家人徹底斷了關系。

鬼龍院也派人跟蹤過前妻和女兒，依舊什麽也沒有發現。

為什麽警方和鬼龍院的人都沒有發現李家長子前妻和女兒有問題？

歐陽海翼在這件事上，玩了一個詭計。

換人。

留在俄國莫斯科超市打工的繆玉不是繆玉，繆玉的女兒，也不是真正的女兒。

母女倆都被換了。

這樣做的目的是防止日後被人調查。

昨晚開第二次秋田犬拯救會議的時候，寧檸對大家說出過自己這個推斷。

二階堂蘭對她的看法嗤之以鼻，笑說俄警方又不是白癡，兩個大活人被換掉怎麽可能不知道？莫斯科警方不蠢，由於是兩地警方的合作，他們也不會糊弄日本警方。

理論是正確的。

但，不同的人種間，多少存在臉盲癥。

在絕大多數黃種人眼中，白種人長得差不多。

同理，在絕大多數白種人眼中，黃種人也長得差不多。

或許有人會說分開辨別有什麽難的？那麽多西方的影星和球星，他都能一個個叫上名字。

怎麽可能臉盲？

但那畢竟是明星，若是從平民中找一群挺著大肚腩的禿頭白人老頭讓東方人來分辨，有人能輕易辨別，但更多的會集體臉盲癥發作。

對白種人來說，也是如此，國際級別的東方女星他們大概能準確叫出名來。

可普通的東方女人在他們眼中，大概不過是黑頭發黑眼睛扁平臉的統一體。中國人、日本人、韓國人、新加坡人……傻傻分不清楚。

更何況，涉事的繆玉是中年婦女。對這個年齡階段的女人，男人大都無感。

她的女兒正處在青春期，有一句話叫做女大十八變。

所以，寧檸認為俄警方未發現母女被換掉也算是正常。

當時二階堂蘭又提出另一個問題。

如果一切如寧檸所言，母女一起被換掉了。那麽，這對母女的生活應該很低調，可根據鬼龍院手下的調查，最近那個女兒一放學就cos，將自己打扮成喜歡的動漫人物的模樣。雖說cos風早已蔓延全球盛行，但那裏是莫斯科又不是日本秋葉原，成日穿著coser的衣服出門？

生怕不被人圍觀嗎？

這點的確與寧檸的猜想相悖。

可是，鬼龍院給的調查上說的是——“這幾天”，即是說這是新狀況，是上一次調查之後的事，

因而寧檸揣測，歐陽海翼應該意識到鬼龍院的人已註意到了俄羅斯的狀況，他換了人，心裏自然有鬼。讓那個假女兒穿coser的衣服出門，是穿給鬼龍院的人看的。鬼龍院的手下是日本人，看見cosplay保不定會有幾分親近感，而coser的妝容也可以掩飾原本的相貌。

“因為這個，那個叫做二階堂蘭的日本人就相信人被換了？”冰玉笑問，“證據，太過於薄弱了吧？”

完全從沒料到冰玉會反問自己，寧檸有些微微的發怔，但很快緩過神。

冰玉似乎在考她？那她就接招好啰。

“不，還有決定性的證據。”

寧檸記得，根據俄國警方的調查，五個月前，繆玉帶著女兒從聖彼得堡搬去了莫斯科。理由是莫斯科那家超市的薪酬待遇高於聖彼得堡的超市。

這個理由聽起來很正當。

但是，只要多想想，就會發現很奇怪。

同樣在超市擺貨搬箱子，聖彼得堡和莫斯科的工資薪酬能有多大差異？更何況，繆玉自從離婚就一直生活在聖彼得堡，多年從未離開，女兒的同學朋友也全在聖彼得堡。

那裏應該已經成為了母女倆的安全範圍。

一個人要多大的勇氣才能這樣輕易的離開自己的安全範圍？

最重要的，繆玉有八分之一俄國人的血統，當初選擇來俄國生活是因為她的曾祖父是俄國人，過境較為容易，而她的曾祖父生活在聖彼得堡。

寧檸有些在意這點，便讓風龍查了查，結果很有趣。

繆玉在聖彼得堡有一套小房子，那是曾祖父留給她的遺產，她是戶主。但若生活在莫斯科，她還需要租房子。

“既然如此，為什麽一定要去莫斯科？”寧檸反問。

冰玉撇撇嘴，“因為人被換了。不走不行。就算外國人對東方人再怎麽臉盲，多呆一段時間還是會看出不同。”

寧檸點點頭。

人已經被換了。

故而，之前怎麽查，都查不出李家人和歐陽海翼一絲一毫的關系。在這件事上，歐陽海翼打了相當漂亮的一仗。

產生這樣的想法後，寧檸讓字幕君叫鬼龍院在俄國的手下找了他們在俄國警方的眼線，分別查了繆玉母女過境的照片和搬遷至莫斯科後提交給俄國警方的照片。

同屬於東亞人，鬼龍院的手下一眼就看出人不相同，就此證明了寧檸的推斷。

“你的推斷不錯，但是，有一個問題。”冰玉微微擡起一側眉梢，神態嬌俏可人。“你能想到這件事的前提是你要找到我，我很好奇，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她說話的語調很溫柔，口氣卻像是質問。

寧檸深呼吸。

“其實，很難呢……”

很難。關於麗蘭，她以前的所有推測都是錯誤的，一切要重新開始，所以非常難。

可只要發現了第一塊多米諾骨牌錯在什麽地方，一切就迎刃而解。

就像改正錯誤的數學題，最重要的是要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寧檸一直有種感覺，關於麗蘭，她似乎有什麽地方錯了，她錯了，大家也錯了。這個問題讓她想了很久，但究竟是什麽地方弄錯了？

每次，她腦中靈光一閃，似乎就要找到真相，卻總是找不到真正的答案。

昨天，將原本的劇情寫下後，她終於想明白了。

所有人都認為，麗蘭恨黑龍。

憑什麽麗蘭不恨黑龍呢？

麗蘭從不在乎黑龍是否愛自己，因為她認為黑龍不會愛任何人。麗蘭是這樣想的，林莉斯也是這樣想的。可是，這樣的黑龍卻愛上了一個女人，來實。

得不到的，就毀滅。

故而麗蘭仇恨著黑龍和來實。

原著中就是這樣寫的。

看過原著的人都會這樣相信。

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寧檸有點當聖母的小心思，她想要從壞女人麗蘭手中拯救黑龍和來實的愛情。雖說後來麗蘭成了麗蘭哥，但最初的想法，卻不自覺影響著她。

她一直告訴自己——

麗蘭是個壞女人。

而對龍王社來說，麗蘭是什麽樣的人沒什麽人會在意。左少清也曾說過，龍王社有個邏輯規律，一切問題都朝著覆仇、恨一類的事情上思考。

麗蘭恨著黑龍，難道不是嗎？

正因為恨黑龍，她才會和歐陽海翼一起不是嗎？

錯了！

錯得一塌糊塗！

問題的關鍵——

來實離開是昨年的事情，一切開始於差不多四個月前。也就是今年年初。

麗蘭根本就不知道有來實的存在！

既然如此，為什麽麗蘭會恨黑龍？

憑什麽麗蘭要恨黑龍？

寧檸先入為主了。

因為原著，她腦海中始終認為麗蘭是一個壞人，但卻總是忘記，麗蘭的壞全因為黑龍愛上了來實，因為得到不得，毀滅不得，反而讓自己陷入泥沼。

“既然背叛了，就背叛到底。既然墮落了，就要陪葬你們的愛情。”

麗蘭曾這樣說。

她的背叛與墮落，全是為了愛情。

可來實已經走了。

雖說沒有來實黑龍也不會愛麗蘭。

但這件事，麗蘭從一開始就很清楚。清楚地知道黑龍或許永遠都不會愛自己。

雖然知道，愛卻是飛蛾撲火。

愛情還在，也就沒必要背叛或是墮落。

黑龍對麗蘭的評價是：溫柔、美麗、高貴。

皇龍的評價是聰明，如有作用力，那聰明會變為狠。

知道原著劇情的寧檸聽過皇龍的話後，錯得更厲害。

皇龍對麗蘭的評價沒錯，但重要的，卻是“作用力”三個字。

寧檸一度認為，麗蘭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報覆黑龍。因而推錯了第一張多米諾骨牌。第一張錯，接下來的一切都是錯的。

所以，他們所有人都找不到麗蘭。

可如果反過來，一切會不一樣。

將自己代入“麗蘭”的角色，寧檸開始思考如果自己是麗蘭會怎麽做。

麗蘭愛著黑龍，所有女子都會想要回到心愛的人身邊，所有的女兒都想要回到父親身邊。

麗蘭，也就是冰玉要的，是回家，是要回到黑龍身邊。

寧檸不明白為何冰玉會和歐陽海翼混在一起，但她相信，冰玉和歐陽海翼在一起的唯一目的，就是回香港，回到黑龍身邊。

冰玉要黑龍。

歐陽海翼要冰玉。

如果冰玉要回到黑龍身邊，歐陽海翼會怎麽做？

有人說，人類的絕大部分煩惱來自於我愛你，但是你愛他。

這個理論在這次的事件中達到了狗血的最大化，只是，和狗血小言相比，有太多的人為了愛情的戲碼失去了生命。

而在整個事件中，有一件事非常古怪。

為什麽手握家族商業大權的歐陽海翼要花費那麽多的精力和其實對他造不成任何威脅的弟弟玩所謂的家產爭霸戰？

這件事連皇龍都始終想不明白。

“我想，他是為了拖延時間。”

冰玉要回到黑龍身邊。

歐陽海翼就一定會阻止！

歐陽海翼大概給冰玉許下了一定讓她回到香港的承諾，可他內心卻絲毫沒有讓這份許諾成真的想法。但若冰玉咄咄相逼，他會怎麽做？

“自己家族尚且有重要的事未做完。”是個不錯的借口。

所以，爭奪家產。

花費很長時間，設計無數的詭計來爭奪家產。

“所以，歐陽天翼是躺槍……不，躺槍已經無法說明他在這件事中的炮灰程度了，他根本是平躺在十米深的戰壕裏都被流彈砸中了。”

寧檸忍不住評價道。

冰玉點點頭。

歐陽海翼的“家產爭奪”計劃不錯，如果依照他的路線走，誰知道這家產爭霸戰會拖延到什麽時候？利用完sunny還可以玩律師，頂著“爭奪家產”的口號一口氣拖個三年兩載也不是不行。

但這件事很快被龍王社擺平了。

就這個階段的具體情況來看，歐陽海翼看似賠了夫人又折兵。

雖說鬥倒了弟弟，但卻因為狂妄自大暴露了叔叔托馬斯與國際刑警的交情，逼著龍王社徹查托馬斯，從而才會托馬斯有地下產業。抓住這點，龍王社威脅歐陽海翼，令其不敢對龍王社下手。

這一局龍王社贏了。

“但是，真是這樣嗎？”寧檸自言自語。

這看似順當的勝利不過是歐陽海翼為龍王社布下的巨大陷阱。

寧檸問過風龍，究竟是在什麽地方發現托馬斯和國際刑警的關系的？

風龍說是一篇博客，歐陽海翼的博客，上面記載著歐陽海翼和叔叔托馬斯的聚會，在文中，提到了一個人的名字，一筆帶過。

那個人是國際刑警的高官。

相當高明的招數。

如果歐陽海翼將那個人的身份寫明白，龍王社一定會生出戒心。反而，寫得不明不白，才會讓人好奇。因為這種好奇，風龍挖出了托馬斯和國際刑警的關系。

“可我想，應該沒那麽巧吧？”

這不過事歐陽海翼的計策，逼著龍王社調查托馬斯，而後讓托馬斯發現龍王社在調查自己，從而逼著托馬斯對龍王社下手，借刀殺人。

這看似龍王社占盡先機的好計劃，終於讓龍王社泥足深陷。

歐陽海翼贏了。

但這一次可不一定。

CT室裏的火警裝置亮了亮，那是水龍和寧檸約定的信號。

歐陽海翼的殺手正在一個接一個離開醫院奔向龍王社的陷阱。

歐陽海翼中計了。

這一次，龍王社贏了。

松了一口氣，寧檸原本緊繃的面頰上的肌肉徹底舒展開，笑容不再僵硬。

冰玉問寧檸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其實很容易。

只要明白故事中的三人的情感關系，一切很簡單。

“既然你愛著黑龍，那麽，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拼命接近黑龍。冰玉，是這樣吧？”

可是，龍王社的少主，豈是一般女孩能接觸的？

所以，有了一開始陷害黑龍的事情。

黑龍嫖】宿未成年少女這件事上有很多疑點。最大的，就是既然要陷害，為什麽找並未懷孕的女孩？而且，嫖】宿未成年少女這個罪名實際上很難成立。

林莉斯曾用類似的招數給黑龍找麻煩，黑龍去找林莉斯對質的時候才明白有兩個陷害者。而當時林莉斯說了一句話，她說，那個看似在陷害黑龍的人也許不是陷害黑龍，而是要給黑龍一個訊息。

黑龍不太明白這句話，便找四天王討論。

寧檸知道這件事，自然是因為火龍那個大嘴巴。

“冰玉，你是想要用陷害黑龍這件事告訴黑龍，你有很大的問題，讓黑龍來找你，是吧？你不是想要陷害黑龍，而是希望黑龍註意到你，來救你，是嗎？”

所以，冰玉刻意選擇了亞洲後林莉斯全球巡演的時間段。這樣被註意的幾率更大。但沒想到，撞上了一個不靠譜的中介。

“照你這樣說，我豈不是傻子。”突然打斷寧檸的話，冰玉笑了。

“第一，為什麽我不和中介說實話？第二，為什麽我要用那麽麻煩的方式？明知道中介有問題還要一二再、再而三找那個中介？第三，為什麽我不打電話給爸爸讓爸爸來接我？最後，為什麽我不直接給黑龍打電話？”

四個問題咄咄逼人。

幸好這幾個問題寧檸也曾想過，昨日她想了一整晚，今日，她整個白天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終於想出了答案。

輕呼吸，寧檸想要笑笑示好，可笑不出來，怎麽都笑不出來。

臉部肌肉僵硬得似乎連說話都會抽疼。

“第一個問題，為什麽你必須用那麽麻煩的手法……”

深呼吸，按捺住不安，寧檸開口了，“因為你被歐陽海翼囚禁了。是吧，冰玉？你被他囚禁了。我想，你頭上的傷……是你自己故意摔的，是嗎？”

頓了頓，寧檸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在微微顫抖。

“為了見黑龍，你差點將自己活活摔死，是嗎？冰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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